厦一老板请少妇代孕引发抚养权争夺战

    借腹生子，如果发生争议，孩子应该归谁所有？近日，一场这样的抚养权争夺战在思明区法院打响。

    妈妈起诉主张孩子应该归她，她还要求，孩子的爸爸支付648000元的抚养费；而孩子的爸爸则说，双方只是代孕关系，他出钱请她生孩子，孩子当然应该归他。

    老板说：老年丧女请人代孕

    开庭时，爸爸张总向法官的“爆料”让人大吃一惊。他说，孩子的妈妈晓玲（化名）并非他的妻子，其实他自己另有家庭，双方只是纯粹的“代孕关系”。

    张总说，他原本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他和自己的妻子生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也很优秀，多才多艺，高中考入厦门一所重点中学。但不幸的是，2006年时，女儿遭遇车祸，最终不治身亡。

    正是因为失去了孩子，所以张总才会想再要一个孩子。但是，他的妻子已经年近半百，不适合再生孩子了。因此，他才通过中介找到晓玲，请她帮忙代孕。

    “当时说好代孕期间生活费是每月5000元，抱小孩时再付20万元，不过没有签书面合同，只是口头约定。”张总说，晓玲和他开始交往后不久，就以“无法保证生了小孩能拿到钱”为由，不时哭闹。

    据了解，张总是一家电子公司的老板，名下拥有多处房产、车库，他投资开办的公司每年纳税就有30多万元。因此，张总在经济上还是比较慷慨的。

    少妇说：深爱孩子不能转让

    为了代孕能够顺利进行，不缺钱的张总和晓玲达成了妥协，每月生活费改为1.5万元。

    据张总说，他先后至少已经给了晓玲20多万元现金。但是，晓玲否认拿到这么多钱。

    2011年8月27日，晓玲生下了非婚生女芳芳（化名）。

    孩子出生后，张总夫妻二人就找晓玲要孩子了。他们夫妻二人认为，既然是代孕，也收了钱，生了孩子当然应该归付钱的一方。

    但是，晓玲拒绝将孩子交给张总夫妻。她说，孩子是她生的，她深爱自己的孩子，而且孩子跟她也存在血缘关系，当然应该归她。

    对此，张总很愤怒。他对法官说，晓玲作为代孕妈妈，结果却想把孩子留在身边，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利用孩子敲诈钱财。

    代孕协议无法履行，孩子归属的谈判又陷入僵局。

    争夺战：两方都想要孩子

    在打官司期间，还有一个细节令人意外。张总向法官提出要对孩子进行亲子鉴定。因为，他怀疑晓玲和其他男人有亲密关系，孩子可能不是他的。

    不过，亲子鉴定的最终结果表明，这个非婚生女与张总有血缘关系，同时，与晓玲也有血缘关系。也就是说，孩子是他们两个人的。

    确定孩子与两人的血缘关系后，双方又开始在法庭上争夺抚养权了。

    张总说，他和妻子都是大学生，有良好的家庭条件，经济上又富裕，孩子跟着他能够有更好的成长条件。而晓玲说，她只想自己抚养。而且，孩子还在哺乳期，需要妈妈母乳喂养。

    晓玲还请求法官，判令让张总一次性支付非婚生女的抚养费648000元。

    近日，思明区法院一审判决认定非婚生女芳芳应随母亲晓玲共同生活，另外，张总还要支付648000元抚养费给晓玲。

    法官说法

    哺乳期子女应随母亲

    法官认为，根据法律规定，非婚生子女享有与婚生子女同等的权利，任何人不得加以危害和歧视。不直接抚养非婚生子女的生父或生母，应当负担子女的生活费和教育费，直至子女能独立生活为止。

    本案中，原、被告对非婚生女都有抚养的权利和义务，但是，哺乳期的子女应以跟随哺乳的母亲抚养为宜，被告应当支付非婚生女的部分生活费、教育费直至孩子独立生活为止。

    法官还解释说，根据被告的经济水平及厦门市的生活水平，原告要求被告支付非婚生子女的抚养费每月3000元，计至孩子成长至18周岁总计648000元，有事实与法律依据，依法应予以支持。

    现象调查

    代孕妈妈按姿色标价

    导报记者调查发现，厦门有多家代孕中介公然在网络上招聘代孕妈妈，寻求代孕需求者，并声称只要付得起钱“包成功”。

    此类“借腹生子”的中介机构很多。最近，多家“代孕网”的网站频频亮相，公开招募“代孕志愿者”和“生子需求者”。近日，导报记者在网上搜索“厦门代孕”，很快就找到了几家代孕中介。一家代孕中介甚至承诺，可以找年轻漂亮的大学生做代孕妈妈，让客户“挑到满意为止”。

    还有一个“厦门代孕网”，该网站自称要帮厦门不孕夫妇实现孕育后代的梦想，提供“泰国代孕”和“美国代孕”，也提供“试管婴儿、人工授精、性别筛选”等多项服务。他们还声称，会签署专业的“代孕合作协议”。

    导报记者还看到一个 “厦门代孕中介、厦门代孕妈妈”的广告帖子，其声称“已经成功帮助无数不孕夫妇顺利得子”，“包成功可以由您决定包男孩、包女孩，或龙凤胎、双胞胎”。

    不过，有律师指出，这些服务全是违法的，而购买这些服务全都不受法律保护。

    除此之外，导报记者还发现了“厦门代孕妈妈”、“福建代孕网”等众多同类网站。从这些代孕网站上的内容来看，代孕需求者可以提出对代孕妈妈的具体要求，包括身高、体重、血型、学历、视力等，甚至还可以挑选代孕妈妈的外貌，主要分为“一般”、“漂亮”和“非常漂亮”三类，价格也相差甚远。中介称，代孕妈妈年轻漂亮、学历高的年薪可达20万元。

    在宣称可以提供代孕服务的同时，这些代孕中介网站也在自己的网站上公开招聘代孕妈妈，待遇从6万元至20万元不等。其中，通常代孕公司招聘代孕妈妈会给年薪8万元－12万元的佣金，而年轻漂亮、学历高的能拿到20万元年薪。

    法律空白

    借腹生子两难困境

    据了解，“借腹生子”引发的民事纠纷不断。为防止法律纠纷和伦理危机，我国卫生部出台了《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禁止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术，从而在法律层面堵截了“借腹生子”。

    但是，目前如何查处此类现象？发生争议后，孩子应该归哪一方所有？还有，关于孩子的权责如何分配？法律上仍然存在空白。

    “这是一个两难的困境。”厦门大学法学院教授黄健雄说，一方面借腹生子违反社会伦理道德，而另一方面，不孕症又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根据世界卫生组织上世纪80年代的一次调查统计，世界上的不孕患者人数为8000万-1.1亿。这些不孕夫妇“圆梦”的需求也是客观存在的。

    “三问”借腹生子

    1问 代孕协议，法律保护吗？

    对此，厦门大学法学院黄健雄教授认为，代孕协议不受法律保护。他说，代孕在我国不合法。代孕行为涉嫌非法同居，也对“一夫一妻”制造成损害。所谓的“代孕”行为不但会导致伦理道德问题的争议，还会引起亲属关系的混乱，随之而来的还有抚养和赡养义务等种种问题，因此，代孕合同是无效的。

    福建信海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林敏辉律师也认为，“借腹生子”的金钱交易违背了公序良俗原则，破坏了家庭和伦理道德，代孕协议违反了法律和公序良俗，应属于无效的协议。

    2问 借腹生子，孩子该归谁？

    林敏辉认为，由于代孕协议不受法律保护，所以一旦借腹生子的双方发生争议或者出现反悔的情况，就不能按协议约定来解决问题，只能根据法律的规定来处理。而在法律关系上，代孕妈妈与所生的小孩属于自然血亲的母子关系，代孕妈妈享有作为母亲对儿女的所有权利，也应尽到作为母亲应尽到的义务。

    针对这一问题，黄健雄说，如果代孕者提供卵子，那些不具有委托妻子基因的孩子，由于只具有委托丈夫的基因，因而在法律上属于“非婚生子女”。

    而根据婚姻法的规定：非婚生子女享有与婚生子女同等的权利，任何人不得加以危害和歧视。因此，像本案被告作为孩子的生父负有法定抚养义务，孩子的抚养权参照婚姻法的规定执行，哺乳期的孩子通常应归母亲。

    3问 代孕母亲，有哪些权利？

    对此，黄健雄认为，虽然代孕被看作是代孕妈妈“出租”子宫以获取报酬，本质上属于出卖身体器官的使用权，但孕母和孩子之间依然具有亲子关系。林敏辉律师说，在法律关系上，代孕妈妈与所生的小孩属于自然血亲下母子关系，其享有作为母亲对儿女的所有权利，也应尽到作为母亲应尽到的义务。

    导报记者 陈捷 通讯员 思法/文 邓若胥/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