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人口生育率全球倒数第一原因何在

    日前，台湾1111人力银行针对20到45岁的职场女性做了一份生育意愿调查。数据显示，有七成六的台湾职业女性近3年都不想生育，更有七成七忧心生育影响工作，这样的调查结果可谓“惊悚”。而台湾当局近日也宣布五六月间有望施行妇女“安胎假”，却被妇女及学者骂得满头包，觉得起不了实质作用。事实上，台湾2009年的生育率只有1.0（每位妇女一生所育的子女数），位居全球倒数第一。“少子化”焦虑持续在舆论上弥散，身担“传宗接代”重任的女性却因为职场压力想生不敢生。

    近日，记者电话采访了台湾中国文化大学社会福利学系王顺民教授，他研究台湾妇女权益问题多年，对台湾这一社会性问题有着深刻的了解。

    “安胎假”的是是非非

    3月初，台当局宣布，将在“劳工请假规则”中增加孕妇“安胎假”一项，这项假期最长可达1年。职业女性请“安胎假”，雇主不得拒绝，更不能任意解雇。台湾“劳委会”解释，这项政策利多是为了让有需求的妇女在怀孕期间得到更多照顾，免除妇女后顾之忧，提高她们的生育意愿，从而提高台湾地区的人口出生率。

    王顺民则对“安胎假”所能起到的作用持保留态度。他认为安胎假的修法工程需要放大到卫生、社会福利、教育等的照顾管理机制。据王顺民介绍，台湾女性在生产之后的福利，包括产假、育婴假、家庭照顾假等，这些都已经在实施。安胎假相对女性生产之后的福利，是属于末端，而把安胎与劳政等管理机制绑在一起，是考虑到女性的劳动参与率，特别是工作相对稳定的女性员工。

    按照王顺民的观点，这些妇女福利待遇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足够的。这次提出的安胎假，也是社会进步的象征。那么“安胎假”究竟能不能让台湾的育龄妇女放下压力，“想生就生”？王顺民认为，这可是一项浩大工程。

    职业女性左右为难

    根据1111人力银行的调查，近80%的职业女性3年内没有生育计划，影响她们生育意愿的原因集中在经济状况不允许、不愿怀孕影响职业生涯发展以及忧心社会环境等几个层面。而说到生育可能对工作造成的具体影响，她们主要是担心现有工作无法兼顾家庭、担心职务、薪资被调动。而在吸纳了大量职业女性的工商服务业中，有近两成职场妈妈就遭遇了 “怀孕歧视”。

    没生孩子的不敢生，生儿育女的职场妈妈也付出了不小代价。据1111人力银行的调查，有近40%的职场妈妈曾于生产后离职超过两年，而二度就业成功的仅有10%。不仅再就业成功率低，职场妈妈的薪资平均也比生育之前减少。职场对于二度就业妇女接受度低，也更让育龄职业女性对离职生子心存忌惮。

    对此，王顺民教授分析，生育包括养育和教育。在台湾很多父母感觉到，如果不能提供一个特别好的生存、养育环境，他们宁愿不要孩子。台湾目前大多是“双薪家庭”，这就决定了妇女在家计中扮演着重要角色，而如果妇女工作中断，生儿育女，当“全职妈妈”，少了一份工资，多了一份负担，许多家庭的生活品质就不能保证。如此，身心的恐惧不安、经济没办法保证是造成她们不生的主要原因。因此，现今政策讨论的关键就在于，能否在女性适合生育的时间点上，给她们提供更多的社会资源。

    出生率低谁之过？

    据台媒报道，台湾传统的重男轻女观念，明显反映在新生儿性别比例上。岛内新生儿男女比例大约是110誜100，如果以1年20万新生儿计算，女婴一年比男婴少2万人。对于 “少女化”这样的现象，有人解释说，生育率低，很多家庭只生一个，如果第一胎就一举得男，当然不会再生。与生育率逐年降低成为对比的是，台湾妇女在职场因结婚、生育而遭歧视的案件，总体却呈逐年上升趋势。

    而出生率低，与职业女性的社会福利现状直接相关。王顺民告诉记者，社会福利虽然属于末端环节，却是保护性质的。前端的健康、劳动、健保等诸多问题，是影响女性生育意愿的主要物质因素。而目前的社会福利也变成一个团队概念，需要水平分工、垂直整合，形成家庭安全网络的一个重要部分。不能对社会福利有绝对依赖，“因为它是善后的问题”。

    台湾 “国家政策研究基金会”助理研究员钟宝慧撰文指出，台湾生育率之所以低，可概括为经济情况不佳导致民众怕养不起小孩、社会环境不佳而不想让小孩到世界上受苦、社会家庭观念变迁导致民众不想结婚生子等。如果物质因素导致女性“不敢生”或“生不起”，那么当局把经济搞好、让大家荷包满满就可以。

    提高生育率要“综合治理”

    最近，台湾“内政部”准备“砸下”一百万新台币，征求 “让人看了就想生小孩”的口号。虽被批为荒谬，却也凸显人口问题让台当局大为忧心。而另一份民调显示，民众只要有结婚，也就会想生孩子，但是在20余岁的人群中，单身者高达七成，白白错过了黄金生育期。对他们来说，当局诸多鼓励生育的政策并没有得到社会氛围的强力支持，因此有人说，“催生不如催婚”。

    在王顺民教授看来，台湾生育率低产生的影响很大，但它是未来式的。王顺民表示，目前台湾还是靠着过去一代相对有数量、有质量的中高年龄者来撑着。可是到20年后，慢慢接棒的那群新生代，不仅数量不多，素质也需要进一步提高，他们这些人才真正是压力最大的人群，上一辈渐渐老去，下一辈还没成熟，第三代的数量和素质都无法负荷经济压力。

    对于王顺民提出的妇女生育福利 “综合治理”，钟宝慧给出了提纲挈领式的“执行方案”。提高台湾生育率，首要是调整工作形态，让现代职场女性有正常的私人生活。其次是身心状态的调整，“文明病”使得育龄女性的身心状态不佳，甚至干扰“人生大事”。还有直接解决妇女“不敢生”的办法，就是实行幼儿园、托儿所的“公共化”，构建完善的托育体系。在专家看来，物质与非物质双管齐下，假以时日，或许台湾生育率倒数第一的帽子就有望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