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友雇车运尸返乡路上四命全搭 肇事车辆是“黑救护”
资料图，在中山医院外被砸的“救护车”。
本报去年12月对“黑救护”进行详细报道。
“救护车”内部只配有担架和简易设备。
在厦务工的男孩触电身亡，尸体则要被送往千里之外的老家叶落归根，亲友们花了大价钱雇一辆“救护车”来运送尸体，而且还有四人跟车。没想到，车子走在半道上，四人就失去了联系，等司机查看时才发现，四人均在密闭的车厢内死亡。
这一幕悲剧近日发生在陕西永寿县境内，经当地警方初步调查，四人死亡的原因是一氧化碳中毒，而该“救护车”是“地下120”派出的车辆，人员资质、设备情况很不透明。
安排
付2.6万定金雇“救护车” 四亲友押车跟随回甘肃
来自甘肃省庆阳市镇原县太平镇苜坪村的张学俊，去年就来福建打工。今年6月26日，他在厦门一工地作业时不慎触电身亡。
当张学俊的遗体被存放在医院里时，他的亲友们赶来后作出一个决定:千里运尸回家。“在我们老家有土葬的习俗，尸体一定要运回去。”弟弟张学荣说，虽然厦门到甘肃有上千公里的路程，而且国家对尸体的运输有着非常严格的管理，但他们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张学荣等人找了两天，终于找到一辆可以运送尸体的“救护车”，但对方要价不菲，要收3.6万元。张学荣咬牙答应下来，并付给对方2.6万元的定金。7月2日晚上11点多，这辆救护车开到医院门口，运载着张学俊的遗体，搭乘着张学俊的大哥、两个堂哥以及姐夫，往甘肃出发。
而张学荣等人则选择坐飞机回去，他和四人约好，等他落地后，每半小时就联系一次。一来是防止“救护车”迷路，二来也是防止“救护车”会在半道上被相关部门查扣。
意外
打亲友的电话都不通 司机说很好都在睡觉
3日中午，张学荣下了飞机后，马上拨打亲戚们的电话，但让他意外的是，四人的手机没一个能联系上，对方都没有接电话。
按照张学荣的推断，当时该车已经行驶到湖北境内，他没有驾驶员的电话，又赶紧联系介绍该车的中介。一番折腾后，张学荣终于在4日凌晨拿到对方的手机号。拨打过去后，司机说一家行驶到陕西永寿县永平境内，离庆阳只有200公里不到，因为怕被拦查，所以走312国道，正在堵车的路上。
“我问司机他们情况怎么样，司机说都很好，都在睡觉。”张学荣说，听到这一答复，他稍微安下心来，随后张学荣就回去睡觉，准备4日一大早就迎接“救护车”到家。
但一觉起来后，张学荣却没有等来“救护车”到家的消息，他再次拨打亲友们的电话，还是没接。
这下张学荣坐不住了，他强令司机下车查看车厢内的情况。早晨6点23分，司机终于回拨来电话，“车上4人都去了。”听到这一消息，张学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进展
当地警方初步调查 疑为一氧化碳中毒
事后，张学荣和亲友们赶到永寿县境内找到了这辆“救护车”。后车厢一打开，除了躺在担架上的张学俊尸体外，张学荣还见到其他四位亲戚们都歪七竖八倒在车厢内，均无生命迹象。
张学荣说，查看车况后，他怀疑是车厢内封闭环境下，散发出有害气体，导致亲友们遇难。他说这辆“救护车”的车厢里带有救护设备和氧气，还有一台汽油发电机，但排气管有漏洞，而且车辆两侧靠后位置的窗户玻璃都被卸下。
事发后永寿县警方介入后，控制司机并对四具尸体进行鉴定。据警方透露给张学荣等人的消息称，初步判断，车内四人死于车内改装的发电机排气管泄漏造成的一氧化碳中毒。但具体情况还在进一步的调查中。
市场
“地下120”有庞大需求 人员资质设备很不透明
记者了解到，张学荣雇佣的这辆“救护车”，是一辆福特全顺长轴救护车，不属于厦门120和卫生系统的车辆。也就是说，该车是一辆地下救护车，通常这些车都是经过改装的。
一位业内人士告诉记者，因为120资源有限，大部分的急救车都被派来承担接送病人入院的任务，全市只有1辆120救护车来承担送病人回家的任务，而且经常被约满。所以很多需要送病人回家的业务形成了市场，被“地下120”盯上，而且后者也收费不菲。
该人士称，“地下120”车辆是经过改装的，他们承接的业务一般分两种，一类是接送普通病人，另一类是接送危重病人，后者配备了呼吸机，还有护士助理，价格不菲。但在运输过程中，如果出现病情反复，发生意外等，都要由家属自己承担。对家属来说，这些“地下120”车辆的人员资质、设备是否合格等，都存在着很大的不透明。
外来民间救护进入厦门市场。
去年12月，外来救护车公司与厦门本地的民间救护发生了激烈的对峙，甚至一度出现了砸车窗、医院捅人的恶性事件。对此，晚报连续3天对事态进展进行了详尽的报道。
冲突 砸车打人
2013年12月15日晚，“北京家急送紧急救援咨询有限公司”厦门分站点的司机刘师傅发现公司停在中山医院停车场的救护车被砸破了好几块玻璃。刘师傅说，之前本地民间救护就曾多次阻挠家急送业务，还放过话要把车砸了。
救护车被砸没过多久，双方矛盾升级。12月24日下午，两名“家急送”工作人员在中山医院商谈业务后，被6名男子围堵到人少的角落进行殴打。在此过程中，“家急送”工作人员师先生左臀被捅一刀，右眼眶被砸青肿，面部一处擦伤；同事范先生左腿挨了两刀，伤口有近5厘米深。
暗访 价高利厚
由于120系统救护车数量不足，主要针对院前的急救，而当患者院后回家需要救护车时，120无法提供足够资源而导致民间救护兴盛，其中利润最大的就是长途转运。
在第一医院，记者以患者家属的身份联系上黑救护，对方对送病人出省喊出了1000公里17000元的价格，每公里约15元，若要护士随车陪同，再加2000元。在本地救护的急救车上，记者看到，只不过是将普通面包车的后座改成担架，并放上氧气罐等简易设备。
一位业内人士透露，民间救护去一趟安溪会喊价2000元至3000元，减去来回约100元的油费，净利润至少2000元，即使每月只有15趟，至少也有3万元净收益。
说法 亟待规范
市医疗急救中心的杨主任告诉记者，在不影响院前急救的前提下，急救中心尽可能去满足病人院后转运的需求，而且这项工作一直都在进行。他认为，对于该问题，解决办法就是去规范，由政府牵头把整个市场规范起来。卫生局医政处杨处长告诉记者，不能因为出了类似冲突的一两件事情，就引申出来要行业做一个准入规范来加强管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