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职业乞丐住豪宅坐小车 周末收入过万

保安员谢彬的乞讨摊位前被东门执法队摆放了“提防丐帮”的告示牌

佛山的地下隧道经常有乞讨的流浪汉 羊城晚报记者 汤铭明 摄

硬

深圳东门猛揭骗局

“假乞丐”基本消失 “真乞讨”惨被连坐

文/图 羊城晚报记者 李晓旭

4月上旬，深圳罗湖东门街道执法队向媒体公布东门“丐帮”真相——这些乞讨者大部分并非无家可归，他们有的住高档小区、豪车接送，有的扮演残疾人博取同情。12日，执法队将媒体的报道制作成大型广告牌，放置于人流密集处，效果立竿见影。

21日，记者在东门步行街走访发现，街上再没有以往随处可见的职业乞讨人员，不过真正需要帮助的乞讨者则遭殃及，“生意”惨不忍睹。

受东门整治“丐帮”的影响，深圳市城管部门重新审视设置禁讨区，具体章程的制订则有待立法部门支持。

住高档小区小车接送

抱成团有事群起声援

常逛东门的市民，对这里的乞讨者并不陌生。

今年年初开始，一位自称来自湖北恩施的中年男子，每天都带着一名残疾小孩出现在太阳广场附近乞讨，声称小孩患有脑积水需要大笔钱治疗。不过东门执法队调查发现，该男子每天和残疾小孩都乘坐一辆尾号为“61G”的白色小车“上下班”，其住所位于福田区一高档小区，均价每平方米3万元。

今年1月30日晚，一名满头白发、靠跪在滑板上前行的乞讨者滑行至一座天桥，从天桥下出来时，原本腿脚不便的他瞬间成了一名步伐稳健的年轻人，白天的披肩白发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顶深色的帽子。执法人员一直跟踪到男子住的地方，发现不少发廊妹都认识他。

经过东门执法队长期调查，像这种身份可疑的乞讨者人数不少。起初这些乞讨人员是单独行动，后来逐渐“抱团乞讨”，一旦在一处受执法人员阻挠，各处人员会迅速赶到声援，鼓动路人指责执法人员。不同乞讨者也分派系，他们为争地盘时常在大街上吵吵闹闹。

深圳市救助站工作人员跟踪发现，目前市中心区主要的街头职业乞讨人员有20多人。这些人基本都会回避救助、不愿救助、抗拒救助。根据“自愿、无偿、公开”的救助规定，执法人员难以强迫。

公布真相后丐帮撤离

环境恶化真乞丐遭殃

从4月12日开始，东门执法队将媒体关于职业乞讨者真相的报道制作成2米高的告示牌，放置在每位职业乞讨者身旁，提醒市民善心不要被利用。另外，在东门文化广场和东门町外墙的LED显示屏上，滚动播放执法队近半年来摸查的东门乞讨者真面目的视频资料。

相关举动在12日当天便引发了冲突。一名用脚写字的乞讨者不顾市民围观，对着广告牌一顿猛踢，两名照顾乞丐的女子还将提示牌撕得粉碎。

21日正值周末，东门步行街人头攒动，以往这正是职业乞讨者“各显神通”的时候，不过记者走遍步行街片区，仅发现两档乞讨摊位。其中一处摊位，一名乞讨者竟然身穿保安员制服，这名乞讨者正是今年1月被深圳媒体报道过的保安员谢彬。

广西人谢彬今年41岁，去年底他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被诊断出患有脑瘫，随后四处筹钱给儿子看病。去年11月他抱着脑瘫儿在深圳龙岗区人流密集区域上街乞讨，始终身穿保安制服，路人多有照顾。

谢彬告诉记者，为孩子治病已花去6万多元，生活难以为继，年后便来东门乞讨。今年4月，东门步行街乞讨环境“恶化”。为了让路人相信自己是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谢彬特意将媒体关于他的报道放置在摊位前。谢彬告诉记者，往常双休日那些职业乞讨者一天能轻松赚到一两万元，他的摊位最低收入也有800元。东门执法队相关行动后，生意非常惨淡。4月20日周六那天，他只“落袋”不到300元，周一到周五每天收入则不足百元。

告示牌成乞讨者噩梦

官员称维护东门形象

记者与谢彬交谈期间，东门执法队工作人员特意将路边一处告示牌推到谢彬的摊位前。告示牌与谢彬摊位前两种完全不同的媒体报道，迅速引发路人围观。记者观察近半小时，发现仅有一名年轻女孩朝谢彬的纸盒子丢了一枚硬币。谢彬说，自己刚到东门乞讨时，东门执法队的队长还曾给了他100元。

东门街道党工委书记罗志威也听说过谢彬的故事，但他表示，东门执法队将继续对乞讨者做好“劝走”的工作，“任何人都不能把个人利益凌驾于公众利益之上，乞讨者有谋生的权利，但市民也有自己的权益，乞讨不能影响别人。”罗志威说，东门步行街作为购物场所，乞讨者在马路上摆摊乞讨，影响作为消费者的权益，并且在人流密集的区域乞讨会引发围观，本身就存在安全问题。

罗志威表示，东门执法队揭露职业乞讨者真相的系列行动效果非常明显，行动将会一直持续下去，以维护东门形象。

城管再议设立“禁讨区”

记者了解到，4月中旬，深圳市城管局副局长刘初汉带队在东门街道召开现场会，就如何规范管理流浪乞讨人员进行大讨论。深圳市城管监察支队大队长张建军表示，根据国内其他城市的经验，设立禁讨区对维护城市形象、社会稳定、市民生活等都有好处。

在深圳市城管局法制处处长冯增军看来，设置禁讨区的具体时间表目前尚未形成，首先需要征求社会各界意见。他说，乞讨行为是无法杜绝的，但将乞讨者限制在一定区域内也是必要的，这既考虑到了城市管理的需求，又体现了“以人为本”，给弱势群体一定的生存空间。

据悉，本月底前，城管部门将对深圳市流浪乞讨人员进行摸查后形成一份调研报告，提出设立禁讨区、引入社会组织参与救助乞讨人员等建议，上交深圳市政府讨论审议。至于乞讨人员在禁讨区内行乞该如何处罚、什么样的乞讨行为应该禁止、违反者应该怎么处置等具体问题，张建军认为，这些都需要人大立法予以确定。

软

佛山祖庙软轮番劝导

“丐帮”终淡出江湖 “禁讨”遇法律瓶颈

羊城晚报记者 黄晓晴

祖庙门前，以往总是乞丐扎堆，人们必须练习“避乞招数”，否则难以从乞丐群中“突围”。“法无明文禁止者公民皆可为”，对于乞丐这个群体，佛山的城市管理者一度陷入管理无力的状态。

可是，21日及之前一周，记者多次走访祖庙，却发觉乞丐身影已甚少出现。这是如何做到的，佛山的城市管理者有什么“高招”？

新人必修

黄道吉日集体恭迎

须与乞丐斗智斗勇

佛山市民早已备受祖庙门前乞丐的困扰，与乞丐斗智斗勇更成为本地新人一门“必修课”。

2010年12月，网友“fsljianm”在本地论坛发帖，求“祖庙拍婚纱照避乞招数”。此后，又有媒体报道称，有佛山本土新郎新娘在祖庙拍照时，前往帮手的兄弟被乞丐追讨，上千元的西装被扯烂。

佛山市救助站业务股股长龚彪告诉记者，那些年，禅城大约有几百名乞讨者。佛山市政协常委李景明则介绍，据相关部门调查，“当时佛山城市流浪乞讨人员中80%以上都属于‘职业乞讨’，不属于‘生活无着’的救助对象”。

民政、城管部门工作人员讲到祖庙门前的乞丐问题，会不约而同地说：“他们知道哪些日子是结婚的黄道吉日，然后就在这些日子里在门口排成排，跪着或躺着，恭迎‘财神爷’。”

问题已解

上街劝导收到效果

祖庙门前乞丐无踪

“乞讨是自由，文明也是必需的，如何规范管理，谁来为祖庙乞讨提供可行的出路？”民怨频起，政府也在求解。

然而，最近记者发现，祖庙门前这个困扰政府、民间多年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

21日早晨9点，天气阴凉，祖庙门前虽然称不上熙熙攘攘，却有不少游客，还有些人坐在大树下拉家常。人影里，乞丐难觅。在此之前的一周，记者多次走访祖庙，也甚少见到乞丐影踪。“祖庙前的乞丐变少了”，何伯以及一位负责保洁的禅城环卫女工都有此同感。

乞丐问题是如何破解的？民政、城市管理给出了一致的答案：劝导。“不论是普通乞丐，还是职业乞丐，除了劝导，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办法。”佛山市民政局一位工作人员说。

禅城区环境保护和城市管理局副局长李志强介绍，由于强制收容的政策不复存在，有关部门只能按照相关规定对自愿求助的人实施救助，“并无约束性措施”。从环境卫生方面讲，城市管理部门可以就乞丐污染环境进行处理，但是除了执法主体难找、法律文书难出之外，执法人员也不忍心对他们进行处罚。“只能加派人手，上街劝导。”

人海战术

多人分班巡逻劝导

部门联合多次整治

李志强透露，一方面因应市民要求，另一方面为支持祖庙商圈振兴计划，该局去年2月28日至5月1日每日派出80-100人，分几班到该区域巡逻，劝导乞丐们接受救助站的救助，或者离开这个区域；而后，劝导工作移交给其下属的祖庙分局，依然采取工作人员上街围劝的方式。除此之外，祖庙商圈的商家也成立了30人以上的祖庙商圈秩序维护队，劝导乞丐。

在政府、民间多方频繁“干扰”下，祖庙片区的乞丐终于减少。李志强说：“他们知道这里难‘揾食’了，就知难而退。”李志强强调，执法人员会根据乞讨者的意愿，将愿意接受救助的免费送往救助站。

“感觉从去年开始，民政、公安和城管的联合执法次数增多了。”在佛山市救助站工作了将近十年的龚彪说，确实有部分乞讨者以乞讨为职业，在多次照面之后，他们甚至已经成了熟人，这部分人虽经多方多次劝导，但都不愿接受政府救助，跟政府“打游击”，政府部门只好不断劝导。“禅城现在估计只剩下几十名职业乞讨者。”龚彪认为，劝导是有作用的。

通过多次集中、定点整治行动，佛山实际上在祖庙达到了实质性划定“禁讨区”的目的。不过，在祖庙的不远处，是仁寿寺，香客多，政府部门允许乞讨者们在农历初一、十五在寺庙门前乞讨，不做劝导。

划“禁讨区”涉多方深层问题

劝导需要大量人力，若人力不足，乞丐潮将反弹。如何才是长久之计？

《佛山市城市容貌标准》中曾有被外界称为“驱乞”的描述，是否已经在起作用？对此，李志强表示，这个文件只是一个描述文件，并不具备强制性。佛山市民政局科员任海则说，乞讨是自由的，民政部门只能配合劝导乞丐离开公共场所，并不能保证公共场所完全无乞讨人员。

记者走访发现，像佛山火车站、汽车站、西樵山景区等公共场所，依然有职业乞丐出没，夜晚也有乞丐在公共场所露宿，乞丐们并没反映曾被政府执法人员强制驱逐。

在李志强看来，设立“禁讨区”或能解决职业乞讨问题。

记者了解到，早前，佛山市政协常委李景明建议设立禁讨区。此前，禅城区委办政研室更曾撰文称“祖庙路设为禁讨区势在必行”，建议将祖庙路设为禁讨区，若其不听从劝阻，将由公安或城管机关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有关规定给予治安处罚。

但是，设立“禁讨区”涉及法律、伦理等多方面的深层问题，李志强认为，还需要上位法支持。李景明也认为，在缺乏国家法律、政策和社会主流舆论明确支持的情况下，有必要慎重对待“禁讨区”设立问题。

佛山市民政局的相关工作人员则并不赞同设立“禁讨区”，认为这样与乞讨自由不符。

（羊城晚报 李晓旭 黄晓晴）